《近思录》不是朱熹和吕祖谦本人的著作,而是北宋四子的言论语录的选编。他们通过对北宋四子言论的选择、编写体例的安排和全书的整体结构,来体现其思想意图,体现出理学教育思想的基本精神。既表现了其理学教育思想的学术渊源,又增强了其理学教育主张的权威性。
《近思录》全书14卷,其体系结构为:一、道体;二、为学大要;三,格物穷理:四,存养;五、改 过迁善,克己复礼;六、齐家之道;七,出处、进退、辞受之义;八、治国平天下之道;九、制度;十、君子处事之方;十一、教学之道;十二、改过及人心疵病; 十三、异端之学;十四、圣贤气象。
第一卷道体,是理学的基础理论篇。“此卷论性之本原,道之体统,盖学问之纲领也。”包括北宋四子关于从宇宙观至人生观的基本思想脉胳。简要概述了太极、理,气、心、性,仁等基本范畴和“理一分殊”的理论命题。
在全书定稿之前,朱熹曾为“道体”论部分安置于何处,反复斟酌。因为按照为学之序,应先易后难, 由事及理,如果将“道体”置于卷首,显然与为学之序不合,会给学者学习造成一定困难。如果从理学思想的理论结构考虑,理应将‘道体”置于卷首,否则难以体 现伦理本体的至高无上的地位。这样,从为学之序考虑和从理学理论本体结构考虑就存在一定矛盾。经过与吕祖谦反复讨论,最后仍决定置于卷首,目的是使学者 “有所向望”。朱熹在给吕祖谦的信(《答吕伯恭》)中说;“《近思录》,近令抄作册子,亦自可观。但向时嫌其太高,去却数段(如太极及明道论性者),今天 似不可无。”并且指出:“看《近思录》,若第一卷未晓得,且从第二、第三卷看起,久之后看第一卷,则渐晓得。”
第二卷为学大要,搜集整理了北宋四子总论为学的言论。首论圣人,即教育的终极目标。接着论为学大要,特别突出地强调了“为学”的实质,在于“自我修养”。这一卷相当于《大学》的“三纲领”,体现了理学教育的基本原理。
第二卷至第五卷分别汇集北宋四子关于格物穷理、存养、改过迁善克已复礼等主要为学方法。突出了为 学、修己的功夫。体现出为学之序是博学、审问、慎思、明辨、笃行;修身之要是言忠信,行笃敬,惩忿窒欲,改过迁善等基本主张。集中反映了程朱理学的特点, 把格物穷理、居敬持志、践履笃行的要点突现出来。这和《大学》中的“八条目”之前五条是一致的,即格物、致知、正心、诚意、修身,总之是为学以修已。
第六卷至第十卷,分别汇集北宋四子关于齐家、治国平天下,以及待人接物、处事为人的言论。相当于 《大学》“八条目’中的后三条。在‘治国平天下之道”中强调君为臣纲的思想,认为为人臣者忠于君王,仁爱百姓,勤于政事,为政以德。在“齐家之道”中强调 父慈子孝、夫唱妇随,兄弟和睦等家庭伦理关系。待人接物、处事为人强调正谊、明道,不计功利和“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行有不得,反求诸己’的思想。其中 “事亲居家’,即“齐家之道,原为第九卷,后觉与《大学》中齐家、治国、平天下的顺序不合,经与吕祖谦讨论,改移为第六卷。朱熹在给吕祖谦的信中作了说 明:“事亲居家事在第九卷,亦似太缓,今欲别作一番,令在‘出处’之前,乃得其序。”这样,从第三卷到第十卷,基本上是按照《大学》中的“八条目”的结构 顺序编排,使《近思录》与《四书集注》相一致,并相互映照。
第十一卷和第十二卷,专门汇集北宋四子关于“教人”的言论。前面数卷均从为学自修出发,体现“为学由已”的思想。但是,强调自修,并不排斥师友讲论,特别是对那些一向不能自省自克之人,更需要师友讲论,指出其缺点.寻求改过向善的办法和措施。
第十三卷异端之学,是对佛、道、老底学说的批评,指斥其为异端之学,告诫学老勿陷异端邪说。程朱理学本来吸收了许多佛道的思想,但他们最忌讳被人们视为释、为道、为禅,因此极力与佛道划清界限。一方面确实是想防止门徒误入禅道,另一方面也有掩人耳目之意。
第十四卷圣贤气象。列举的圣贤人物共22人,尧、舜、禹、汤、文、武、孔子、颜回、曾参、于思、 孟轲、苟况、毛萇、董仲舒、扬雄、诸葛亮、王通、韩愈、周敦颐、程颢、程颐,张载.绝大多数是程朱理学所标举的道统中的人物。选取这些人物,树为圣贤形 象,概述这些圣贤人物的胸襟,志趣、器量、风度、德业、音容、笑貌等。一方面是展现理学家所追慕和向往的理想人格,另一方面也是为学者面前树立起效法的典 型形象,发挥榜样的教育力量。特别引入注目的是:朱熹对北宋四子倍加推崇、精心描绘。如“周茂叔胸中洒落,如光风霁月。”“程明道纯粹如精金,温润如良 玉”。朱公掞“见明道于汝,归谓人曰。光庭在春风中坐了一个月。游杨初见伊川,伊川瞑目而坐,二子侍立。既觉,顾谓日;贤辈尚在此乎?曰:既晚,且休矣。 及出门,门外之雪深一尺。”横渠“先生气质刚毅,得盛貌严。”这就是理学家所极力推崇的“圣贤气象”,也是为学者树立的典型形象。
《近思录》从总论理学精义,进而论及为学之要,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及待人接物、处事为人之则,最后落实到为学的终极目标,昭示“圣贤气象”的理想人格,构成一个完整的体系,成为按照理学家的教育模式塑造士子的基础教材。
《近思录》作为教材与《四书集注》相比,其价值基本相同而略有区别。朱熹认为;“《中庸》、《大 学》、《论语》、《孟子》皆平易;《近思录》是近来人说话,便较切”。《四书集注》,尤其是《论语》、《孟子》道理平实,易于做功夫,而《近思录》,特别 是首章专讲义理,难度较大,不易做功夫。从这个意义上说,应先读《论》、《孟》、《学》、《庸》,后读《近思录》。但因《近思录》所言皆出于近代人之口, 比较切近当时的现实,易于为人所领会,因此,还是应先读《近思录》,后读《四书集注》。这就是朱熹所谓:“《四子》、 《六经》之阶梯;《近思录》乃《四子》之阶梯。” 元代程端礼手订《程氏家垫读书分年日程》,就是严格按照朱熹拟订的读书程序制定的。元、明、清三代读书士子绝大多数都遵循这个程序,几乎成了士子读书的固 定模式。而《近思录》也就成为必读的入门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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