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弘扬和体现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一座总高为9.5米的孔子青铜雕像在国家博物馆北广场落成,天安门地区又添文化新地标。孔子雕像落户天安门地区,意义非凡,在笔者看来,这折射出尊孔、弘扬传统文化已成为政府的鲜明行为。
这几年,传统文化虽然有崛起的迹象,但是依然停留在国学热的表象。受百家讲坛影响,国人对传统文化有种蓦然回首的感觉,一时间国学班开办、国学大师开评、国学短信开通、国学博客开放,人们对国学的一时热度恰恰反衬了国人对传统文化的陌生。中国传统文化在近代化之后屡遭重创,新文化运动打倒“孔家店”、“文革”时砸孔庙,国人纷纷对传统文化给予抛弃。传统文化元气大伤,即使我们一次又一次地呼吁弘扬民族文化和民族精神,传统文化的传承也止步于少数文化人研究国粹的范畴。
而儒家文化却在国外大放异彩,很多精华正在被全世界各地的人们所认识和接受。哈佛大学教授杜维明说,“西方的人文学和人文主义基本上是反自然和反宗教,对自然有侵略的倾向,对宗教不闻不问。但儒家所代表的人文学要求人类既要和自然保持和谐,又要与宗教保持相辅相成的关系,所以它的内涵比较宽广。比如儒家的金科玉律,包括所谓的‘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这些观念正逐渐被西方知识分子接受,成为最朴实的伦理。当今世界各地出现的生态环保危机表明,人和自然的关系要重新厘定。儒家尊重自然,强调人与自然的和谐,这也是一个有价值的东西。”
历史是无法割裂的,对于悠久灿烂的中国传统文化,应该给予更多的尊重和关注,去粗取精,去伪存真,古为今用,只有如此,才能与文化大国相称,才能提升国家文化的软实力。
(作者系知名时评人)
秋风 北京学者
孔子回来了。
最近几天,人们突然发现,在历史博物馆北侧门前,面向长安街,矗立着一尊9.5米高的孔子雕像。毫无疑问,这是具有重大文化与政治象征意义的事件。
最近若干年,随着国学、传统的逐渐回归,至少在部分国人眼中,孔子已经不再是一个负面人物,各地校园、传统文化场所甚至公共场所,纷纷建立了孔子雕像,以示景仰。
不过,现在这个地点,还是显示孔子的回归迈出了一大步。天安门广场是具有高度象征意义的地点,孔子现在站立的地方,虽不在广场内,也在其周边。这样的位置必然引起人们丰富的联想。当然,确切地说,孔子矗立在历史博物馆旁。这个位置是恰当的,孔子确属历史人物。也正因为位置特殊,这尊雕像引起很大争议。
考虑到过去一个世纪以来中国人的文化心态,这样的争议也很正常。二十世纪初,中国人被动地面对现代化的任务,而西方首先实现了现代化。于是,现代化、西方化与传统、与中国之间被置于一种紧张、冲突状态。此后,中国人对孔子、对儒家、对中国传统文化的认识,也陷入焦虑、彷徨、无措乃至于混乱之中。
就在旁边的广场,发生过五四运动,这场运动及其前后的新文化运动是以反儒家、反传统为核心诉求的。四十多年前,这个广场曾上演过“文化大革命”的诸多重要节目。而在这场文化大破坏运动中,各地、尤其是曲阜的孔庙、孔林、孔府曾遭到过严重损毁。若干年前,就在孔子身后的这个博物馆内,孔子也被当成一个负面人物展示。
这一百年的文化彷徨,让孔子的形象在中国人心目中跌落到秦以来的最低谷。直到今天,提到孔子,有人马上联想到万恶的奴隶制度,联想到孔子说过的“惟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提起儒家,大多数人马上联想到罢黜百家独尊儒术,联想到束缚人的灵性的礼教。提起中国文化,关心国民性的人士马上联想到大辫子、八股文,关心自由的人士则会联想到皇权专制、官员腐败。而孔子对于儒家、中国文化的所有这些丑恶制度和现象,似乎都要承担全盘责任。还有一些热衷于追求中国强大的人士,则要求孔子对国人缺乏尚武精神承担责任。依据所有这些想象,孔子当然要被打倒。即便到了今天,无数人,哪怕是没有经历过“文化大革命”的人,还在用“孔老二”这个侮辱性的词汇来称呼孔子。
对于所有这些指控,孔子无言。孔子本来就生活在一个礼崩乐坏的年代,对于人们因为激情、焦虑或者无知而发出这些抱怨和指控,孔子当会宽容。而最近几十年的历史已经证明,上述指控中的很多不过是笑柄而已。孔子笑到了最后,孔子蹒跚着回来了。首先在文化与政治的边缘地带,最终在国家博物馆,在天安门广场附近,孔子微笑着矗立起来。
对此,国人的心情是高度复杂的。不论是曾经咒骂孔子的人,还是对孔子及其思想心存疑虑的人士,抑或是虔敬孔子的人士。第一种人可能有点困惑,把一个死人抬出来有什么用?第二种人可能十分担心,也许又会出现独尊儒术?第三种人可能会追问,孔子为什么朝北而不是按照中国传统坐北朝南,为什么在广场以外而不是在广场之中?
所有这些困惑、疑问,其实已经触及当代中国人面临、不能不认真思考、予以解决的根本问题:历史文化认同的对象与文化重建的进路问题。
处于现代化过程中的后发国家的文化认同构建,必会陷入紧张、困惑。但是,任何一个共同体,如欲建立合理而稳定的秩序,就必须构造出稳定而自洽的文化认同,也即对于我是谁,我们是谁,我们从哪里来,我们信奉什么,须达成某种最低限度的共识。由此,才有共同体可言,人们才可以对话,创造和维系一个公共空间。由此,优良治理秩序才有可能被人们想象出来,进而被构建出来。
在一个快速而剧烈变动的时代,构造这样的文化认同是一件异常困难的事情。过去一个世纪来,中国人所进行的全部文化、思想、宗教活动乃至政治、社会活动,都指向这个目标。不幸的是,这些努力大多已告失败。原因在于,大多数规划没有对孔子、儒家、传统予以足够重视,甚至将其视为负面,必欲弃之而后快。
但是,不管人们是喜欢还是痛恨,是虔敬还是厌恶,一个基本事实是:孔子是儒家的象征,孔子是中国文明的象征,孔子是中国的象征。构建或者说重建中国人的文化认同,就不可能无视孔子,鄙弃儒家。
当然,汉儒心目中的孔子不同于宋儒心目中的孔子,梁漱溟赞美的孔子也不同于马英九祭拜的孔子。生活在一个现代而开放的世界中,今人自然有权利、也有责任塑造这个时代的孔子。就好像这座雕像不同于吴道子的画像。从孔子出发,今人也完全可以在正义、在爱、在善治等价值与制度之路上,走出很远很远。今人的价值、信念也各不相同,如何调和孔子与这些信念,也是一个极具挑战性的工作。
但是,这一切并不妨碍人们可以尝试逼近一个文化、政治的底线共识:认真对待孔子,不要鄙弃、更不要仇恨孔子。因为,认真对待孔子就是认真对待自己,鄙弃孔子就是鄙弃自己。
中新社北京一月三日电(记者周兆军)记者今天从中国国家汉语国际推广领导小组办公室(国家汉办)获悉,国家汉办与俄罗斯国立人文大学签署了合作建设孔子学院的协议,俄罗斯的第二所孔子学院将在该校成立。
上月底,俄罗斯的第一所孔子学院在远东国立大学挂牌成立。
国家汉办有关负责人介绍,俄罗斯政府对于汉语教学给予高度重视,两国政府之间签订了专门支持汉语和俄语教学的协议。在俄罗斯,学习汉语的人数迅速增加,目前初步统计有一万人左右,与二00五年相比增长了百分之四十。
俄罗斯国立人文大学校长比沃瓦尔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随着中俄关系的快速发展,双方都开始从面向未来的高度致力于教育、文化领域的合作。中俄共建孔子学院,加强双方在语言教学领域的合作,顺应时代发展的要求,对进一步增进两国人民的相互了解与友谊、促进中俄关系发展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
据不完全统计,截至目前,全球已经开设的孔子学院有一百二十多所,覆盖了四十多个国家和地区。根据国家汉语国际推广领导小组的规划,到二0一0年,全球将建成五百所孔子学院和孔子课堂。
周泽雄 自由撰稿人
一座总高为9.5米的孔子青铜塑像,近日在北京国家博物馆北广场落成,背对着博物馆主体建筑,正对着东长安街。
或许,这是一个不必引起非议的文化行为。即使中华历史人物中只有一位配得上青铜塑像,文化影响力足与佛陀、苏格拉底、耶稣并列的孔子,亦属不二之选。别说正对长安街,改天我们把孔子像弄到月球上去,国人大概也会訇然叫好。
话说回来,即使在我们的文化先贤中挑一位最不必急于立碑塑像的人物,同样非孔子莫属。理由很简单:孔子塑像还少吗?中国各地有着不胜其数的孔庙文庙(两者大体是一回事),其中任一座都巍然矗立着“大成至圣文宣先师”〔清顺治二年(1645年)给孔子的加封〕双手交叠的蔼然形象。更别提初建于公元前478年、占地面积近十万平方米的曲阜孔庙了,其无可替代的历史、文化地位,足以使建在任一地方的孔子塑像,显得意思不大。
然而,由于孔子的独一无二性,一尊乍看之下最乏意趣的塑像,仍可能被人强行赋予意义。我上网找到了这尊孔子塑像的照片,也许与拍摄角度和我的审美观感有关,孔子的面貌虽然和蔼,但也意外地呈现某种呆滞之相。这并不重要(众所周知,生活中的孔子聪明绝伦),重要的是,孔子的体量有一种极尽夸饰之能事的魁伟,雕塑家似乎意在纠正“泰山其颓,哲人其萎”的印象,他选择的人物原型(如果他还有个原型的话),似乎是一名身高1.75米、体重两百公斤的超级壮汉,与孔子传闻中的“长人”形象格格不入。
可见,还原真实的孔子并非创作者的初衷,他只是可着劲地寄托理想、抟塑精神,竭力使那数吨青铜挥发出原子裂变般的文化大义。简而言之,我看到的乃是一个高度概念化的孔子,我从中无法感受孔子博雅风趣、通脱可爱的性格特征,相反,作者试图把一股游离于真实孔子之外的儒教影响力,强行灌注在青铜中,以期达到某种令人憬然生敬、瞿然生畏的风教效果。所谓风教效果,也就是距艺术最远的那种效果。
谈论孔子,与谈论其他文化贤哲有一个本质不同。历来存在着两个孔子,一个是真实的孔子,我们通过其弟子辑录的《论语》,可以想见他的非凡思想和有趣言行;另一个则是被奉为“万世师表”的“大圣先师”,其功用甚至被古人夸张到“天不生仲尼,万古如长夜”的变态地步。这后一个孔子,不仅牵连着作为诸子学派之一的儒家,更关联着象征古中华最高意识形态的儒教。就前一个孔子而言,不过是约与老庄并列的先秦巨子,其伟大固然不遑多让,却毕竟不具备思想上的垄断性和排他性。而后一个孔子,简直具有某种宗教始祖鸟的超凡能力,其派生的思想、观念,以近乎无所不在的方式统摄了古人,也在相当程度上凝聚并代表了中华古文明本身。
儒学的发展光大对于兴盛古中华文明所起的突出贡献,不应抹煞也无从抹煞,但这不等于儒学会以同样的能量推进当代中华文明。好比说,我们应该对“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的古代思想怀有理解和尊重,但这绝不等于我们还得对它加以借鉴和继承。儒家思想依托于古代国家制度,如陈寅恪先生所言,随着“社会经济制度剧疾之变迁,纲纪之说,(已)无所凭依”。
古之君子日常言动中的儒学,与今之君子载诸笔墨的儒学,不宜等量齐观。我们的古人无从获得对现代人显得尤为要紧的民主、科学、宪政等观念,他们视儒学为“放之四海而皆准”的先进思想,不仅情有可原,还是顺理成章的。由于时隔势禁,今人对儒学的认识早已无法进入古人情境,有人倘若视时代、制度和观念上的种种巨变于不顾,以一副假天真的模样,继续假定儒学复兴仍然会有助于我们的民族振兴——理由仅仅是:儒学曾经灿烂过我们——不过是销售一种文化“打鸡血”的偏方而已。
儒家学说包含大量优秀思想,其中的“仁、义、礼、智、信”,只要稍加挪移,也可完美地用于今天,身为中国人,我们没有理由不对此加以固守和传承。但是,继承儒家思想的先进性是一回事,继续赋予儒学以某种准国教的地位、放任其意识形态化,则是另一回事。衡诸今日人类获得的文明思想,强行抬升某种往昔学说的地位,不啻为观念上的蒙昧和倒退。
中国多一尊孔子像,原不值得大惊小怪,前提是,设置者最好别太过张皇其义。孔子是伟大的,也是可爱的,我愿意相信,孔子会以其特具的文化魔力,遥遥地滋养着吾族吾民,但我非常不愿看到,孔子的功用重新得到神化。这不会是孔子的福音,也不可能是吾人的福音。这会是谁的福音呢?我不知道,也不打听。
不久前,马英九在“元旦祝词”中两次提到传统文化对台湾的意义,尤其是“六十多年來,台湾保存了中华文化的深厚底蕴,從生活美感到艺术美学,它的传统韵味,让世界惊艳”,这让大陆不少人心有戚戚。
不必感叹国民党对传统文化的尊重和发扬,其实国民党也曾是反孔先锋。辛亥革命胜利之后,国民党教育部成立后第一件事就是制订《普通教育暂行办法》,规定“小学读经科一律废止”;“废止旧时奖励(科举)出身”,“凡各种教科书,务合乎共和民国宗旨,清学部颁行之教科书,一律禁用”,而当时尊孔几乎是“当权派”袁世凯的专利。而到了1935年,国民党找来10位教授,发表了当时反响巨大的《中国本位的文化建设宣言》,其内容与七十年后的《甲申文化宣言》极其相似。
显然,《甲申文化宣言》也不能看做孤零零的文化事件,宣言发表十天后的十六届四中全会上,胡锦涛总书记做了关于“执政能力建设”的重要讲话,这一讲话强调共产党的执政能力,评论界认为这意味着中国共产党将努力发掘作为执政党的核心价值。
建设执政党则意味着对“革命党”形象的告别,革命党往往要制造磨擦、引起冲突,发展社会危机乃至暴力相对,执政党则强调稳定压倒一切,表现为协调、对话、避免冲突和维护稳定。革命党的哲学是斗争哲学,斗争成为革命党的硬道理;但执政党的哲学应该是发展的哲学,不再以“领导全国人民继续革命”作为合法性的来源。告别革命话语之后,则必须要新的政治认同来填补空白,建立文化,族群和政治体制上的认同是走出革命话语的必然选择。 …[详细]
革命话语在迅速被国家的概念取代,不仅仅表现在反革命罪变成了“危害国家安全罪”。
新中国成立60周年庆典,主题曲就是《国家》,这显然不是巧合。天安门广场作为这个国家的政治中心,其重心缓缓往南移动,北端曾经最红最革命,一再出现在邮票上的天安门,其地位已经被代表国家图腾的国旗取代,用国家命名的建筑越来越多,国家大剧院在大会堂西侧落成,曾经的中国革命和历史博物馆,也在03年正式更名为“中国国家博物馆”。博物馆前立过的种种“倒计时牌”,更是为中国人提供了与这个国家呼吸与共的直接感受。孔子作为“国家、民族”概念的支柱入驻天安门广场,并且矗立在国家博物馆之前,实在是顺理成章。 …[详细]
http://view.news.qq.com/a/20110114/000036_3.h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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