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烟、晨跑、生命的流量

 

戒烟其实是最简单的，你不必把这件事看得太重，你只当他是一根黄瓜，清清爽爽地切，干干脆脆地尝。

戒烟的前半月最难受，于不知不觉中伸手摸烟，每当干完了某件事的时候，就自然而然地想要品弄一根烟吸着，相当于一个小小的奖赏，这是抽烟最大的魅力了。并且，除了烟之外，还没有第二种类似的东西可以替代它。槟榔是不能替代的，我试过了。

但我渺视这种欲望，“秒杀”这种欲望的蔓延与扩张，坚决一根也不抽，我倒要看看，它到底有多大的魅惑力。我从今年元月1日开始戒的烟，结果还不到半年时间，就已经忘记了要抽烟。

这是一种生命截流，好斗，所以也好玩，对我来讲，戒烟本身有巨大的诱惑力。烟戒了，代价是长胖15斤，我始料未及的，这个问题解决了，另一个问题出现了。

 

 

晨跑是为了“拉动内需”，调节身心。

第一次晨跑，跑不到两公里远，便已浑身燥热、气喘嚅嚅了，高高突起的肚楠，此时成为了一种累赘，汗水渗出来了。

比及喉咙干得冒烟，也断然不敢停下来。迎面一对年老的夫妇，慢跑过来，有说有笑，旁若无人，看他们既不出汗，也不喘气。难道我还不如他们么？

比及蹭到桥东时，两条脚似贯满了铅，汗流如注，全身奔涌激荡，对那些微痛小痒，已然失却了知觉，体内的各种污毒障气，也随着这种奔涌而荡涤排空。好的身体不仅仅是健康，很值钱。一个人不生病，省钱又省事，比什么都好。

到桥上开始行走，才发现跟跑相比，慢慢走也是一种极大的享福。世间事永远是这样，用一种辛劳才能换一种幸福。大起则大落，大失而大得，其间苦乐相间，轮回无穷。

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哇，桥上桥下，很多人在锻炼身体。河风吹来，好不凉爽，看朝霞从地平升起，通体舒畅，心中无比惬意。

 

 

斜倚桥栏，我像个孩子似的流连于此种晨光。

远浦归帆是湘阴一景，如今不见归帆，只见些呆笨的挖沙船停滞不前，把世上最细琐的最低廉的河沙收集清洗，做成最大的利市，毕竟这是一个聚沙成塔的时代。

隔江对望的两个钢架高压电路，贯通东西，拉动着这个城市的不知多少梦想。河堤外是一线翠绿的杨柳林，有白鹭翔游其间，久久不忍离去，想必是林中别有一个世界很精采。

桥上往来的车辆，载着各自的名和利呼啸而过；桥下休闲广场，一些中年女人结队跳舞，没有音乐，就按着锣鼓简单的节拍，“笨夹笨、笨夹笨”，煞有介事地统一动作，乐此不疲。

放眼望去，湘水碧波万倾，浩浩而来，荡荡而去。我忽然有所感触，生命就是一种流量，必是涌动，亦必有所节制，二者不可偏废。生命之美，便是按着自然天性的节拍去律动、去张弛。

 

 

不知不觉间，上衣已经湿透，人也调息好了，开始往回跑。脚依然疼痛难忍，但跑路成了一个程式，不能放弃的。后面一辆铲土车轰轰隆隆追上来了，我决不能输给这个笨货，撒开两腿直往前奔，觉得自己也是一架运转自如的机器，随便给予一个压力，就能达到了生命中最大的流量。

其实，戒与不戒，跑与不跑，全在一念之间。奔跑的生命充满活力，但只要一停下来，也许就是废人一个。从一个低能量级进入一个高能量级，保持一种高效率的运转，其间需要一个人的顽强意志作为后盾；而如果从高能量级跌落下来，那就叫做休闲，或是庸懒。生活的基态和命运都取决于生命的流量，而每个人的流量就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歌飞，于2010年7月2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