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一样的苹果
米哈朵夫是一位出色的小学图画教师,能飞快地调出各种颜色,闪电式地绘出各种线条。尽管他爱发脾气,但所有的孩子还是特别喜欢上他的图画课。他在苏联这个偏远的小城中教了一年又一年图画课,直到翘起的小胡子中出现了一根根令他叹息的白毛。
他一如既往按照自己的标准评价学生的图画作业,从未出过任何差错。
像以往一样,米哈朵夫翘着有些俏皮的小胡子走上讲台,开始教学生画苹果。他在黑板上飞快地画了大大小小十几种苹果,然后让孩子们每人选画一个自己喜欢的。
米哈朵夫绕着教室看了一圈,所有的孩子都在认真地画着,他满意极了。这时,他的目光落在了墙角的课桌上。这是刚刚转到班里的尤卡,他的父亲是一个护林员,不久前因病调到小城工作。似乎是故意捣蛋,尤卡画的苹果又长又圆,蒂部尖尖的,并且涂满了梨黄色。他画的根本就不是苹果。米哈朵夫把眼睛眯缝起来——这是他发作的前兆。
米哈朵夫没有发作:也许这个从大森林里来的孩子根本就没见过苹果。他压住火气问孩子:“你画的是苹果吗?”孩子回答:“是苹果。”“我看倒是有些像梨。”“是的,老师,有些像梨的苹果。”米哈朵夫告诉他,苹果是扁扁的、圆圆的,应该用浅黄,再加上一些鲜艳的红色。但这个孩子告诉老师,在大森林里,一棵苹果树和一棵梨树各自被雷劈去了一半,两棵树紧紧靠在一起,时间长了就长成了一棵树,上面结的就是这种像梨的苹果。并且,他还吃过这种苹果。他是世界上惟一吃过这种苹果的人,因为,这两棵树只结了一个苹果。后来,两棵树慢慢烂掉,都死了。
米哈朵夫咆哮了:“两棵树长成一棵树,只结一个果子,然后死掉?好吧!好吧!既然你的苹果死了,那么——他‘嚓’的一下撕掉了那页像梨的苹果画,“那么你就乖乖地画我的苹果。”
在全班同学的哄堂大笑中,小男孩可怜巴巴地缩在墙角,但他仍执拗地坚持:确实有这种苹果,我吃过这种苹果。
米哈朵夫用老师们认为最有效的一招,把尤卡赶出了教室:要么你拿出你所说的苹果,要么,你就乖乖地画我的苹果。否则,你就不要再来上课。
如他所料,第二天,尤卡拿着画满苹果的作业走到他面前。让米哈朵夫吃惊的是,这些苹果比所有学生的苹果都画得好。只是在每一个圆润鲜艳的苹果旁边,都洒满了斑斑点点的泪渍。
米哈朵夫好像是真的病了。他开始莫名其妙地自言自语,烦躁地跺脚挥手。可是,无论他的手挥得怎样有力,也赶不走缠在脑袋中的像梨的苹果。那些泪渍早已像一块块苦涩的盐斑,深深地印在了他的心上。
他必须弄清到底有没有像梨的苹果。他来到护林员家里,但这位昔日的护林员也只是听儿子说过在森林里吃过一个像梨的苹果。他自己也没见过这个苹果。
迎着风雪,米哈朵夫一趟趟地到邮电所去发信,到处询问有没有梨苹果。但一点回音也没有。
米哈朵夫的小胡子越来越白了。每一节图画课对他来说都是一次折磨:他不敢看缩在墙角的尤卡,更害怕同学们对尤卡的嘲笑,那些尖锐的笑声像锥子似的扎在心上,使他痛苦极了。
终于有一天,米哈朵夫跳上了一辆破旧的汽车。风尘仆仆地赶到两千里外的国家园林科研所,他把尤卡的画和梨苹果的故事,一起交给了一位园艺家米丘林。这位园艺家突然疯了似的跳起来拿出伏特加酒:“亲爱的米哈朵夫,我的确不知道世界上有没有这种苹果,但我必须感谢你的故事。回答这个问题至少需要三年,也许,三年之后的秋天我会送给你一个像梨的苹果。”
米哈朵夫回到学校,开始了漫长的等待。三个秋天过去了,园艺家一点消息也没有。突然有一天,学校的大门被猛地撞开了,一个披着厚厚尘土的人匆匆闯了进来。这正是伟大的米丘林,他的手里握着两个神奇的梨苹果。庄严的园艺家走上讲台,向同学们讲述了他从米哈朵夫故事中得到启示、采用嫁接术获得梨苹果的经过:“这是植物界的一场真正的革命,有了嫁接术,我们就有了成千上万种没有见过没有吃过的神奇水果。而开始这场伟大革命的有两个人,一个是图画老师米哈朵夫,一个是12岁的学生尤卡。”
像三年前一样,米哈朵夫神气地站在讲台上,一口气画了大大小小十几种苹果:“同学们,让我们再画一次苹果。我要说的是,请画出和我不一样的苹果。而尤卡同学,请务必再画一幅梨苹果……”
尤卡画好的梨苹果上,又一次洒满了泪渍。不过,那是米哈朵夫老师不小心弄上去的。“亲爱的同学们,你们说,尤卡的这幅梨苹果该得多少分?”
“满分!”
“不,不!”米哈朵夫的小胡子快活地抖动着,他拿起笔来,巧妙地把“1”画成树,把“0”画成了梨苹果。他一口气在“树上”画了7个“梨苹果”。
亲爱的家长们和老师们,请您和您的孩子一起读一读这个故事,您有什么感受?能和我们分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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