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心提示:凤凰卫视评论员许子东谈到,在参加美国大学的毕业典礼上,教授发现名单上都是结尾为Chen的名字。他说,其实现在美国的顶尖大学里,有50%的学生都是来自中国大陆的学生。他同时也指出,华人在外求学的学生学习的专业还大多是经济、数理类,体现了希望通过留学改变命运的功利性。
凤凰卫视6月1日《锵锵三人行》,以下为文字实录:
窦文涛:《锵锵三人行》,那天我说香港人拜佛,拜什么佛,连卡佛。我现在说许老师,咱们许教授的女孩这年轻人在美国有出息,人家也不哈韩,也不哈日,人家哈佛,哈佛。
许子东:还没去呢?
窦文涛:不,许老师,要不说父亲的殷殷深意,刚从美国归来,去参加他女儿入学哈佛的典礼。
许子东:我参加她大学毕业典礼。
窦文涛:不是去哈佛的典礼吗?
许子东:还没呢,那是八九月的事情。
查建英:去哈佛念研究生。
窦文涛:他女儿就是耶鲁也要她,哥伦比亚也要她,什么伯克利出来的。
许子东:然后在那儿打小算盘,谁的奖学金多,就这样。
窦文涛:最后决定上哈佛,而且我跟你讲,要命了,许老师这女儿是个美女,我觉得多半要归功于师母燕子姐姐。
查建英:其实应该说女孩应该长的像爸爸。
许子东:小孩一百天的时候,王安忆一来,看了很直率的说,哎呀,可惜了,像她爸爸。
窦文涛:那是一百天,但是18岁的时候再看,像妈妈了。
查建英:女大十八变。
窦文涛:这个女儿。
许子东:还好没像我。
窦文涛:我最近参加一位父亲嫁女儿的婚礼,我跟人恭喜,这父亲说酸楚,说我觉得酸楚,有女儿的父亲是这个感觉。
许子东:我没什么贡献,他们在外面都是自己。
查建英:你没有那个要买杆猎枪的感觉吗,看到第一个男朋友如果不对劲。
美国顶尖大学五成学生来自中国大陆
许子东:没这个担心,因为你知道伯克利那个地方,非常自由。
查建英:自由开放。
窦文涛:那真是她不应该去的地。
许子东:她住的地方很靠近人民公园,很有名的people'spark,所以那个地方满地都是流浪汉,很有文化的流浪汉,我还买了一份他们的报纸,流浪汉编的报纸,我忘了带来了,《街魂》,那个报纸的名字叫《街魂》。
窦文涛:街头的魂。
许子东:街头之魂。
窦文涛:你女儿那儿出来的。
许子东:不,她跟那个不相干,但是伯克利是包容这样的文化的,伯克利在美国一直是很左派的。
查建英:伯克利最著名的是一个裸跑,就是一个男生。
许子东:裸跑,同性恋,我这次比较印象深的是一个场面,我讲给你们,我看了有点困惑,因为她是两个专业,其中一个专业是经济系毕业,经济系毕业的时候,上去优秀学生要读名字,学生上去自己拿着卡片,写上自己的名字,教授其实记不得的,教授就读了,结果上去出现一个什么场面,这个很好笑,Mike Chen,第二个,Steven Chen,第三个,Jenilson Chen。
窦文涛:都是姓陈的。
许子东:到第四个,Victoria Chen 他就笑了,教授自己就笑了,这其实是不应该笑的,结果后来一看,至少80%是亚裔,在美国大学毕业生的队伍里,其中大概50%是中国大陆的,为什么我知道?因为有些拼音的姓,你像许,XU,我看名单上一大堆,以前是台湾的多,当然现在印度的还多。看着这个场面,我就有点困惑,你们说这到底是谁的胜利,你看我们在想像,这个世界上比较顶尖大学的经济系,上面坐的教授很多是诺贝尔奖的得主,都是欧洲人,胡子,穿着袍子。
查建英:对。
许子东:可是下面上来的学生,大部分都是中国人,你说这是一个什么现象,构成了一个什么现象?
查建英:这个有一说,去年你知道写《世界是平的》,汤马斯·佛里曼,写了一篇,他不是《纽约时报》有专栏嘛,他去白宫参加一个颁发,可能是去年的全美少年科学奖,他就说这个名单,说我先不给你的结论,先把名单上面的名字列一遍,你们想像我是什么结论,结果这个名单就像你说的,全是亚裔的,当然不全是中国的,有韩国的等等。
许子东:大部分是中国的。
查建英:还有印度的。
许子东:对。
查建英:他们数学这些都最顶尖,而且很多是女的,最后的结论是什么呢,美国的软实力太棒了,不要唱衰美国,未来还是美国的,因为只有美国能吸引全世界最顶尖的人,虽然他们都是外国的,但是他们都是美国的学校培养出来,而且最后他们会效忠美国的。
许子东:我就是两面看,一面我跟你想的一样,我觉得美国人有理由觉得他骄傲,因为最终你们最高的人才,都在遵循着我们的游戏规则。反过来我又在想,都是黄种人,黄种人在世界上的力量这么大,你想这些人将来都是到大银行,大的金融企业去。
窦文涛:华尔街就是我们的天下了。
许子东:一大半,而且都是Chen啊。
窦文涛:没错。
查建英:这不一定。
窦文涛:奥巴马就是一个演说家,就会说,背后出主意不也是咱们商务部长骆家辉嘛,全是中国人给丫控制。
查建英:劳工部长也是亚裔的。
许子东:你说未来这个到底是什么。
美国女孩比中国女孩更喜欢聊性话题
窦文涛:但是我跟你讲,中国也别得意,我现在判断人,我也有一样,就是你没人家活得快活,你明白吗?许老师,包括对成年人,我现在判断人物的高低,我有一点,人家快乐,天天活得乐观,我觉得这个人我羡慕,那种你不管是学富五车,你还是怎么怎么地,我得看看你这个日子过得拧巴不拧巴,你看像我一样拧巴,我觉得你活得不算高,我这么看。
许子东:你是专门在儿童节才这么说的吧?
窦文涛:不是,这是成年人的问题,也是儿童的问题,我真的觉得,我们的学生,都说中国学生读书一级棒,会读书。可是老实讲,我接触一些美国朋友,我怎么觉得人家比咱们活得简单而轻松呢,怎么他们整天,或者上床,性爱。
查建英:都是他喜欢的事。
窦文涛:我发现美国女孩子在一起聊性的事,比中国女孩子,同龄女孩子多得多。
查建英:这个他也有体会。
许子东:你哪里听来的,这样的事情,你就看《Sex and the City》,那里得到的印象吧。
窦文涛:我冲出亚洲,走向美国嘛,我总觉得他们没别的烦心的事,所以就剩下那点床上的事,女孩子讲,我在床上怎么怎么着,我跟男朋友怎么怎么玩,我觉得他们怎么这么快活呢?
查建英:确实,一般说美国人像大孩子,我们中国人有时候说起来有时候有点贬人家,他们怎么那么傻,那么老大的人还像孩子一样。可是这是美国一个国民性了,他们就是觉得有童心,而且觉得是孩子的天堂,也有一种说法,说美国跟中国的教育的区别,好像就在于,就是说,美国人是先玩,小孩从生下来一直玩,玩到上大学以后,认真了,开始努力学习,因为那个是他真正要用功,准备将来就业,准备将来干什么事情,而中国是倒过来的,就是从小你就要特别紧张的准备,为高考这一关准备,学龄前,恨不得从胎教够开始给他听。
许子东:不能输在起跑线上,从三鹿奶粉开始努力。
查建英:但是你一旦到进大学,反而就可以,你终于考进大学,可以放松了,上大学以后倒松下来了。
窦文涛:该怎么说呢,我觉得毕加索,毕加说过一句话,说我很小的时候,就能画得跟拉斐尔一样,咱知道拉斐尔是著名古典画家,他说我很小的时候就能画得像拉斐尔一样,但是我用了一辈子的时间向孩子学习,毕加索,你看他最后画的画,跟小孩画的没什么两样。再有一个,中国晚清的龚自珍,说过一句话,也很著名,说“道焰十丈,不如童心一车”,就说你道行,你的修行,真理的火焰,你哪怕有十丈高,你也比不上童心装满一车。
我观察小孩子,我观察小孩子,你发现没有,他的世界是新的,我觉得是他闪光的日子,八臂哪吒,我就觉得你看那个手啊,脚啊,密集的乱动,而且你比如说就是这么一个小空间,你早就玩烦了,咱们成年人对这么大一个国家都玩烦了,都觉得旧了,你看一个小孩,你把他放在一个方寸之地,这个玩具玩了一百天,还是弄,永远是新的。
许子东:所以说美国现在很多小孩动得太厉害了,老师跟家长说要给他看医生,家长看了医生以后,说给他吃什么药,这是真的事情,结果家长就带他去跳舞的学校,舞蹈老师让他跳了以后,就把家长找过来,他说他不是多动,他是天生舞蹈演员,根本不需要药,后来这个人,那几个主要的歌剧的编舞都是他,这都是真事。
窦文涛:也有一种病叫“舞蹈症”。
查建英:这是特例。
窦文涛:百日的时候。
许子东:爹亲娘亲,不如毛主席亲。
窦文涛:你看见没有。
查建英:小三围。
窦文涛:我觉得他们为什么把我那个地方遮住呢?
查建英:两颗心,还是一朵花啊。
窦文涛:原来没有的,这还显得更淫荡了,这就说明我在一百天的时候,我就被爹亲娘亲不如毛主席亲了。
许子东:人家给你贴上去的。
查建英:一颗红心就生在那儿了。
窦文涛:但是我就看这个照片,我就不由的想起来,你别说我们过去多么惨,文革或者什么,我觉得我的童年,还有很多快乐的回忆,但是今天我怎么听这些儿童研究家老在说,说今天的孩子不快乐呢,你们母校华东师大,心理学系,几年前,做过一个调查,算上海孩子,78%的孩子不开心,6岁到12岁,78%的孩子不开心,为什么?
许子东:这个事情很矛盾,因为中国的家长希望小孩勤奋、刻苦,觉得他玩得太开心,不放心,脑子里想,他人生是一盘棋,他现在这么开心,少儿不努力老大徒伤悲,中国人家长,这是一片好心,不是真的让孩子不开心。但中国人觉得西方的小孩开心归开心,好像前途事业不怎么样。但是我想说一个情况,倒过来,其实小孩开心,身心舒展,不仅是这个时候快乐,长远来说,有很大的好处,我刚才讲了,大学毕业都是华人,可是上面的博士生都是欧洲人。
查建英:也不见得吧,看什么科了。
许子东:至少我在那场,然后经济系都是华人,建筑系80%是欧洲人。
查建英:建筑系是因为要富二代的,这种不见得能赚钱的。
许子东:到艺术史那些专业,哲学那些专家,更少华人了,反过来我就在想,整整这一代,在海外的华人努力的对象,还是非常功利,非常现实,实际上说穿了,还是父母辈穷,要让儿女在一代翻身,就是说长远的这种东西,你是要慢慢培养的。
纽约因华人学生竞争增加学生作业量
查建英:这种东西已经反过来在这种全球化的情况下,对西方都形成压力了,我刚才说的汤马斯·佛里曼,他还写过一篇文章,你看我的祖母,他的祖母那一代,跟我们小的时候,跟我们说的话,成了一个谚语了,你们要把盘子里最后一粒饭吃干净,因为非洲的小孩在挨饿。现在她说,我跟我女儿,她有两个女儿,我跟我女儿说话就变成,你们要把你们的作业要做完,因为中国的小孩要考过你们,你不做完功课,你们将来就没工作了。
窦文涛:没错,在美国也有那种说法,美国人给中国人都逼的,所以我说这个社会,人逼人的社会,而且中国人逼人之势,逼遍全世界。美国的爸爸也开始跟孩子说,好好念书,不好好念书,将来中国和印度孩子抢你的饭碗,我们这种劲头,我们自己不快乐,我们要让他们都快乐不了。
查建英:反正我觉得至少在纽约,纽约本来就比较神经质的一个城市。
窦文涛:他们有危机感。
查建英:他已经有危机感,中学作业已经开始作业多了,很好这种公立学校,充满了亚洲学生给他们压力。
窦文涛:这两天一个新闻,我跟你们讲,震动你们,京八招生了,不是狗,北京八中,简称京八,京八有个少儿班,这个少儿班,这几天,家长全带着孩子去考,六个人里边去一个,你知道1700多个,叫超常教育,都感觉我孩子神童,你知道嘛,你考了这个,你可以免了小升初,免了中考,有一个孩子的爸爸,就是当年少儿班出来,他爸爸就说,你看我当年十几岁。
查建英:是不是就是那个科技大,八十年代不是有少年班嘛。
窦文涛:当然科技大学的少儿班,我印象很深,有一个宁铂,有这么一个小孩,1978年,全国的媒体都在报导他,当时咱们感觉,好像科学就是物理。
许子东:哥德巴赫猜想。
窦文涛:这个孩子十几岁弄到科大少年班,后来我看关注他的报导,你知道这个宁铂现在干吗呢他现在是文道的同行,和尚
查建英:哎呦,天哪。
窦文涛:这个孩子当年去,他说他不喜欢物理学,他要求去南京大学读天文学,但是当时据说科大是为了留住这么个名人,这么一个神童,全国报导的,就得让他读物理,结果到最后,他就是不感兴趣,还是对天文感兴趣,以至于逼着他去研究星象学,研究星象学,到后来,这孩子怎么回事呢,又练气功,又吃素了,又要到五台山去出家,又给学校找回来,反正听说他现在是出家为僧了。
查建英:我有一个发小,女孩,其实她特别喜欢文学、文艺,也是那个年代,就父母一定得让她读科学,她也非常聪明,所以真的上了国内的一流这种医学院,也学理工,一直到后来都上得很好,可是一直到工作,一直在美国大的医药公司工作,她始终其实不是她的所爱,到今天还是在写诗,在出诗。
许子东:按照一定的社会规范去努力,满足你们众人对我的希望。
查建英:对。
窦文涛:你看我再说这个调查,上海这个,79%的6到12岁的孩子,他们认为父母亲对他们的成绩和名次严格要求,这么小。
许子东:还有一件事情,她们的毕业典礼,总有一个找一个名人来做一个演说,我连听了好几场,有一个人有一段话,美国人已经听惯了,但对于我来说,我很有触动,因为我之前也跟中国的大学生去演讲,我通常就讲读书为什么,黄金屋,颜如玉或者为国家等等。
窦文涛:你还讲颜如玉。
许子东:可是你知道美国是一个拍纪录片的导演,他跟学生讲什么,他跟大学生讲什么,他说你们现在面对这个世界是很不美好的世界,墨西哥湾在漏油,加州大学的经费在砍,为了恐怖分子的威胁,我们进出机场,都得脱得一塌糊涂,但是你们别担心这些,这些全不是你们的责任,你们现在要想的是,展开你们一切的想象力,什么样的生活是最美好的,人应该什么样的生活,住什么样的房子是最美好的,用什么交通工具是最美好的,人和人之间要发生什么样的性关系和不性的关系是最美好,就是以什么样的形式。
窦文涛:3P最美好。
许子东:他大概的意思就是说,同性、异性,总之你们要充分想像,然后你们这一辈子,就是去寻找这样的生活,在里面找到你自己的位置,他这番话听上去像一个宣传,可是我很久没听到这样的话了。
窦文涛:可是许老师,我给你看一个,你说这个演讲,最近你知道网上,中国的网上出来一个小孩,神童,外号人称演讲帝,演讲的皇帝,这小孩子躺在床上都能演讲,网上有他的视频,你看看九岁演讲帝。
神童:我们同学都有长处,我们同学也都有短处,所以说不能总看到同学的短处,如果我们没有长处的话,我们那些短处存在还有什么用呢,所以说我们首先去掉那些作业,去掉那些任务,去掉那些荣誉感,我们四年五班里面全是明星,画家、作家、诗人、歌唱家、舞蹈家,所以说如果四年五班同学全是明星,那整个学校里全是天才,全闪耀着光芒,可这一切有没有都取决于作业,所以说作业是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我们学生面临最重要的问题,它一去掉,天才、荣誉、快乐,全随之而来。
窦文涛:中国孩子对生活的想象力被压制了
窦文涛:这个望子成龙,望女成凤,就说中国父母,老笔画着自己孩子超常,你说中国最时髦的叫超常教育,说有一个研究超常教育的到报社去推销,就说我这超常教育,孩子在很小的时候,我就能让他开口说话,三岁认识五千个字,十四岁上大学,完全不成问题,所以我就说网上。
查建英:其实超常变成超短了,就是说他是异常的意思,所以最后就是说,看谁把教育期能缩到最短,你看这个好像恨不得14岁已经大学毕业了,其实这真是一个异常,这是一不好的异常。
窦文涛:所以就说中国有风险了,投胎需谨慎了。
许子东:但是我刚才讲的,还是一个大的背景,因为中国现在一讲教育,人家都会提出一个问题,21世纪,我们人类社会,我们中国需要什么样的人才,可是我刚才讲的演讲,他不再想时代社会需要什么样的人才,他是在想,你能设想怎么样的生活,我觉得人在这方面的想象力被压制了,像刚才这样,只能培养于丹的接班人,不会想像出社会的。
窦文涛:而且我觉得很有象征性,现在的孩子,躺床上也讲,病了。
查建英:而且枕头旁边,一个砖头厚的大字典,你看见没有。
窦文涛:所以我觉得那天王蒙老师也在。
许子东:反而窒息了人的想象力。
窦文涛:对,王蒙老师也是在说,今天这孩子不快乐,他就主张就玩耍,就玩,我发现老舍先生也是说这样,孩子就是玩嘛,你看,他们在沙滩上你都能看得出来,外国大人们,就是自己拿本书,日光浴看书,孩子爱怎么玩怎么玩,中国那些家长们,别跑到水里去,别拿着这个,碰坏了。
许子东:不过保护儿童也是责任,中国的实际情况是,灾难一来,儿子首当其冲,你看现在一有人反社会,先杀儿童,一有人做假药,先害的孩子,一来地震,学校先倒,保护儿童是我们的当务之急。
窦文涛:中国有风险,投胎需谨慎。
查建英:而且学校变成高压锅,你们其实都知道英文里边要说高压锅,绝对说这个学校是糟糕的,要躲避高压锅,这是家长们的共识,绝对不要去一个环境里边,整天考试,。
窦文涛:咱们社会就是一个高压型的社会。
链接
http://news.ifeng.com/opinion/phjd/qqsrx/detail_2010_06/02/1577702_0.s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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