裸 玩 有 益

聂 桥

那日，有点空闲，一位新识的朋友约我下班后玩牌。闲暇时，我喜欢玩扑克牌，因为麻将牌有些噪杂，牛九牌太过传统，棋牌大多不懂。对于扑克牌的各种玩法，虽不算精通，但也乐在其中，时常用以“小赌”或喝酒行令。据说“小赌”益身，因而我并不在乎同事朋友间百儿八十的输赢，三朋四友凑在一起兴许能打发些许疲惫和烦。至于用以喝酒行令，更是乐此不疲，把牌指间，运筹掌中，斗智斗勇，亦有酒后的放浪张狂，至少也可作为“圈内”茶余饭后兴致勃勃的谈资。于是，欣然应允。

晚饭吃得很匆忙，两碗刚开锅的素面条囫囵而下，算是给冬日里的胃肠些许交待。我盛兴应约而至，新朋友的一句话，惹得在场的所有人笑得前仰后翻：玩牌只是玩牌，既不沾钱，又不喝酒。难怪大家可笑，如今的娱乐辞典里这样的玩法恐怕很难找到。即便在我的老家那样经济落后、不够富裕的农村，人们也不以为然，如此玩法也鲜为人用。听罢新朋友的提议，众玩友借题发挥，富于创新地称之为“裸玩”。其中不乏戏谑把玩之意，然而我以为更有新喻和深意。

大家伙儿仍然在津津当乐道这一“新鲜”玩法，戏笑取乐于此，却也唯恐落后争抢着试裸了几把。各个神情专注，聚精会神，殚精于竞技，竭虑于争先。友家相互配合，神投意合。对家你来我往，毫厘不让。忽尔相持不下，忽尔交替输赢。时而拍腿抱憾，时而开怀吟唱。赢家越战越勇，输家愈挫愈奋，此起彼落，难分胜负。观者场外指点，俨然似教练，激情助阵，兴奋如玩家，煞是热闹。喜洋洋，乐陶陶，眉飞色舞，一如孩童般尽享牌之乐、玩之趣，既无输钱之忧，又无输酒之苦，更无败家之虞，一种久违了的愉悦和轻松姗姗而至，恰如春风拂面，又如故友重逢，亦如垂老还乡，案牍之劳悄然远遁。

新朋友并非“裸族”，却在无意中道出了一种健康文雅的休闲取向，颇具儒仕风范。玩罢自省，赞叹之余，感慨油然而生。时下许多“裸”行，诸如裸婚、裸离、裸奔、裸辞……真可谓花样倍出，门类众多，大都令人担忧，裸晕了亲朋，裸晕了社会。然这“裸玩”一出，叫人眼前一亮，大叫裸得好、裸得清醒、裸得轻松、裸得透彻、裸得脱俗。此裸应非彼裸，尚可裸之。

玩，本来就是一件很自然的无可厚非的事，具有生活情趣上的意义，毕竟文武之道，有张有弛。所谓闲情逸致大抵与之有关，各种玩具、玩法各有特点、各具特色，具有娱乐性、趣味性，乃至竞技性、艺术性。然而，现实生活中很多玩被异化了。一些人玩性太重，替它平添了许多不该有的东西和色彩，使之物质化、庸俗化，扰乱了人际关系，甚至时刻在挑战法律的威严。歪风日盛，致使很多人玩物丧志，打破了生活中应有的秩序，引火烧身，甚至祸国殃民，陷入罪恶的泥沼。同所有事物一样，若打破玩的固有规律，或违背游戏规则，必然会走样，失去本色，失去情调，失去乐趣。不按规则出牌，犹如玩火，势必自焚。人如是，家如是，社会如是。

于此来看，玩牌并非全无益，要玩就“裸玩”。玩友小聚，一定要还玩或游戏一个自然的益于休闲的体面，使之坦然地堂而皇之地走进人们休闲生活的魅力殿堂，引领一种健康向上的玩风和富有情趣的娱乐时尚，使之在工作之余、闲暇消遣时恰当地带给劳累过活的人们以身心的愉悦、轻松和惬意，也为社会增添一份静谧和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