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东西不及时记录下来，就会一闪而过，我不敢说对不起别人，最起码对不起自己曾经的思考。

    亲戚家的孩子期末考试成绩不错，被评为“三好生”。一家人都很高兴，我只是面露微笑，不敢过多言语。你不替孩子高兴吗？我从事教育二十多年了，不会不知道表扬和鼓励的重要，可我就是高兴不起来。

    孩子暑假后上五年级，假期里我见了孩子两面，第一次是孩子到我家来玩，我们一家三口坐在向阳的一间屋里看书，孩子自己坐在客厅里，只是在那坐着，稳稳地坐着，一副很老实本分的样子，他也许以为这就是好孩子的形象。他在迎合别人。

    这是第一次。我以为孩子到了别人家，可能会有些局促或腼腆，自己小时候也这样，于是我给予孩子最大的理解。后来，我们又到了他们自己家，没想到大半天里，他还是那样端庄地坐着，不苟言笑，看似成熟。我开始担心，小孩子怎么没了小孩子的样子了呢？这很可怕。

    也许不少老师和家长认为，这是教育的成功。我以为恰恰相反，这是教育的恶果。一般来说，孩子入校前，大多是绷着跳着走进学校的（现在的孩子，说这话自己有点心虚，据说，有的孩子在幼儿园已经厌学了呢）。上了一段时间之后，孩子的言行虽然开始与学校接轨，但孩子开始越来越不喜欢学校，有的孩子需要被家长强行送进学校。我亲眼见过，一个小孩子死活不愿迈进校门一步。

    孩子经过学校的集训和洗礼之后，先是身体上适应或顺从，而心理上的适应是在其后的，有的孩子甚至从进校门的那天起，一直到离开学校都没办法适应学校生活，这样的学生被老师认为是顽固不化的坏学生，即使学习好也不行。学习与不守纪相比，老师在关键时候会更看重后者，就像提拔干部一样，首先要听话，我才能说你行，不行也行。否则，行也不行，老师要是上了劲，能毁了孩子一辈子，你信不信？当然，这样的老师微乎其微，这样的老师是不配当老师的。

    更多的老师是在学校的管理制度之下，不断强化对学生的纪律约束，履行自己的教育职责。时间久了，一般的孩子便被教化和驯服了，不服不行，好汉不吃眼前亏。实在不能被驯服的，要么在多次较量中被赶出校门，破罐子破摔，甚至走进牢门。这里也有一些精英，离开校门之后如鱼得水，混得很好，但对老师和学校不屑一顾或想说爱你不容易。有的老师不理解了，以为这样的学生不该好。不是学校的好学生，怎么会成为成功人士呢？当前的教育弊端不仅没有击垮这些孩子，反而激发了他们的内心力量，一旦有机会，他们会继续证明自己，自己不会像老师们说的那样，你说教育这门学问复杂不？当然，这样的孩子也是微乎其微，但其影响很大，他们的存在对现实的教育充满嘲讽。

    不少孩子上到小学三、四年级的时候，便会对学校的制度、老师的要求内化于心，而童心渐失。童心不在，只有小孩子的躯壳，小孩子的言行只会迎合成年人，只会顺从别人，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这样的孩子不少，而其中的杰出代表便可能就是学校的好学生。

    后来，我们一起玩游戏，我发现孩子在游戏中找到了真实的自我。我又开始担心，孩子一会是童年的我，一会是成人眼中的我，这种变换孩子会不会身心疲惫？其实，我们多数人都是这样过来的，只是希望这种转身来得自然些，让孩子慢慢适应，而不是强制性地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