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女孩在离去的时候似乎很平静,没有对父母的怨恨,没有对母校的不满,只是给曾经有感情纠葛的男友发了一条短信,然后回到家中,从五层阳台上一跃而下,结束了20岁的生命……
该如何看待生命,儿时,我们接受的是传统的生命教育,“体肤毛发,乃父母所赋”,爱护生命,是“大孝”的体现。因此,即使是头发,也不能乱扔乱弃。也许现在的孩子们和我们的理解已经不同。但是,如何教育孩子们珍惜生命,倒是我们应该深刻反思的。
说到这个话题,我总觉得我的母亲做得实在不简单,而且在她看来,当爱护“上帝”创造的一切生命。
很小的时候,就见母亲把梳头掉下来的头发和剪指甲时留下来的甲片,恭恭敬敬地用纸包好,藏在不太会被人接触到的墙洞、壁缝里,这便使我觉得这是很珍贵的东西。
少时,我家周边有一些篱笆,篱笆间或有些称为“碗碗花”的灌木,每当花儿盛开的时候,几个小友总是免不了因爱恋去摘,可我始终不敢,因为母亲说过,弄碎了一朵“碗碗花”,就会在家里打破一只碗的。要知道在那艰苦的岁月,打碎一只碗就如同损失了一笔财产,被父母打一顿是免不了的——其实,母亲是用这种办法来制止孩子摘花的行为的,因为在母亲眼里,这花,也是生命。
那时候,每年的年关,家里总要“杀年猪”,当屠宰师傅来的时候,我的心就跳得厉害。因为,每次杀猪时,母亲总让我们姐妹躲开,而她自己嘴里面总是“喔、喔”地叫个不停。听着母亲悲惨的叫唤和猪凄凉的绝唱,我和几个妹妹总是躲在屋子的一角,大气不敢出一口,心砰砰跳个不停。直到今天,我还是不敢看屠杀动物的场景,显得很迂腐。我不知道母亲是沿袭传统的做法呢,还是在有意教育孩子们珍爱生命、避免残忍?也许是两者兼而有之吧。
十二岁那年春夏时节的一个下午,小朋友利泉、浩珍几个在我家里“躲猫猫”,一只小燕子从梁上掉了下来,这小东西羽毛还没长齐呢!我们一下子涌上去,抢着把玩。虽说没有伤害之心,但你玩我玩的,差不多把小燕子弄得死去活来了。这时,我母亲刚好回来,说一句,你们这些孩子,燕子可是家中的宝啊。燕子在哪家建窝,就说明哪家是好家庭啊。要是把燕子窝弄破了,甚至把燕子弄死了,家要破败的,你们想弄坏我家啊。吓得我连忙说:妈,那怎么办?母亲当即没说什么,拿来了一个篮子,说:“去找些旧棉花垫上,把小燕子放里面,再去屋旁边的菜园找点虫子,喂它,等你爸回来,再放到梁上的燕子窝里,要不,大燕子回来要伤心找寻的”。几个小朋友连忙按母亲的旨意做了,还特别的小心呢。傍晚,爸收工回来,我看着爸用梯子送小燕子回家了。这个事,我一直忘不了。
38岁那年,很奇特,我住进康复路教师宿舍不久,门上方居然也来了燕子搭窝,邻居说:“太脏了,把燕子窝捅破,燕子就不会来了”。可我没有采纳这个建议,因为没有忘记小时候保护小燕子那件事。我请人制作了一块方木板,安装在燕子窝的下方,善待着燕子们。直到50岁我离开康复路时,燕子们还把家安在那儿。
母亲爱一切生灵,自然更爱我们子女的生命。
不知多少次,她总给我们兄妹讲“水珠”的事。水珠是我的妹妹,小我两岁。4岁那年,她不幸患病,加之没有得到及时的医治,早早走了,在母亲心灵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伤痛。每每说到她,母亲眼里总是含着泪水。
还记得40岁那年夏天,市游泳协会组织“横渡富春江”活动,说是为纪念毛泽东畅游长江。我当时在教育局工作,夏均松动员我们去参加。于是组织了教育局队,记得成员还有陈元跃、叶亮、必须的一个女队员因邵卉苏有事不能参加,老夏请了个“外援”参加。活动那天,水好大啊,从放马沙下水,到月亮岛上岸,估计有两公里的江面要游。我毕竟是四十岁的人了,虽说以前横渡富春江很轻松,但这次水又大又急,身体也重了很多,游得很不轻松。游到江中心,一看两边无边无涯的,顿时慌乱起来。我看着蔚蓝色的天空,看着对岸月亮湾的满岛绿色,突然感到人活在这世界上可真好啊……便竭尽全力游向对岸。
后来,这事让母亲知道了,她吓得要命,对我说:“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也不知道多大年纪了,还寻这种蛮头。”天知道,我当时已经四十岁了,在母亲眼中,还是个不懂生命意义的孩子!
我的母亲是个农家妇女,几近文盲,但她珍爱生命,也给了我良好的生命教育。我独不解,今天我们这些所谓的高级知识分子、懂教育的人,还有那些说起来是高素质的父母,为什么想不出好的方法来教育学生们、孩子们珍爱自己的生命呢!
(启示:没文化未必不符合家庭教育规律,高文化未必懂家庭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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